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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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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瘋

元昱已經換好和醫生們一樣的手術服,稍後手術時,他將會全程待在手術室。

他也很忐忑,哪怕只是個墮胎手術,他便如此恐慌,假如真讓郁心渺生孩子,他簡直不敢想象,他垂在身側的雙手甚至在顫抖,他悄悄握成拳。

是以他一直沒有發現,郁心渺並沒有在差不多的時間到達。

已經過去一刻多鐘,院長走來,跟他說:“十二少爺,怎麽郁先生還沒來。”

元昱才醒神,擡頭看向墻上的鐘,驚覺已經過去這麽久。

他正要讓人再去看看,手術室外傳來很大的吵嚷聲,元昱還沒起身,郁心渺已經沖進來,身後緊緊跟著李醫生和一連串的醫生、護士,李醫生雙眼微垂,根本不敢與元昱對視。

但見郁心渺這般,元昱就知道,郁心渺他知道了。

果然,郁心渺一眼認出穿著手術衣的他,大步走到面前,氣都還沒喘勻,郁心渺就大聲問:“李叔叔說的是不是真的?!”

元昱沈默。

“是不是!你回答我啊!是不是!”

元昱依舊沈默。

郁心渺的眼眶已經充滿眼淚,他強壓著,一字一句地質問:“天底下怎麽會有你這樣的爸爸?你想殺死自己的孩子!”

元昱的雙眼微斂,不作聲,也沒有動作。

郁心渺心中的火越燒越旺,他顫抖著聲音說道:“你太過分了,元昱,你真的太過分了!你有什麽資格做這樣的決定?!你憑什麽可以問也不問我,就擅自做這樣的決定!”

室內緊張到他人哪怕是呼吸都要小小心心。

院長見狀,顫顫巍巍地開口:“郁先生,十二少爺他也是擔憂您的身體——”

“放屁!!”郁心渺怒吼,“我的身體好得很!李叔叔早就幫我做過全面檢查,我完全可以生下自己的孩子!”他看向元昱,“怎麽,還是不願意說話?是也知道羞愧了?不敢跟我說話?!好,不說就不說!我自己的孩子,自己生,從今以後,這個孩子跟你元昱沒有丁點的關系!”

說完,郁心渺轉身就走,一大群人又齊刷刷地跟上去。

元昱還站在墻邊,冷著臉,僵著身體,沒有任何反應。

院長只得一個勁兒地問:“怎麽辦,怎麽辦?十二少爺?十二少爺!”院長擦擦汗,又道,“其實郁先生生子的事,我確實有很大把握,李院長醫術也特別精湛,有他幫忙,我想——”

元昱陡然回神,一把扯爛身上的手術衣甩到地面,沖出手術室。

有人在外面候著,見到元昱出來,立即道:“快快快,郁先生去停車場了,估計都快走了,快快快!!!”

元昱跑到停車場門口,果然看到郁心渺開著李醫生的車,正從停車場出來,前後左右跟著不少醫生、護士,全部都是試圖攔下他們的,但是車子開得很快,誰又敢真上去攔?

元昱大步跑上前,直直站在車子開來的方向,盯著駕駛座裏的郁心渺看。

郁心渺雙手握在方向盤,看仇人一樣地,也盯著元昱。

車子越開越快,車外的人都在驚呼。

車內,李醫生也不覺出了一身冷汗,勸道:“心渺!你冷靜!冷靜!”

郁心渺心道,去你媽的冷靜,元昱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,大不了大家都別過了!他將車子開得更快,沖著元昱就去,大有要同歸於盡的架勢。

有人過來拉元昱,怎麽拉也拉不走,元昱就是死氣沈沈地盯著車子越來越近。

就在所有人都嚇得都已經用雙手捂住眼睛時,刺耳的聲音之後,汽車停在元昱腳前,有不少膽小的人已經癱軟在地,就是李醫生也是嚇得直喘氣。

元昱還是冷靜無比地站在原地看著郁心渺。

郁心渺連喘好幾口氣,按下車窗,朝著元昱怒罵:“自己想死到別的地方死去!憑什麽要拉上我的孩子去死!”

元昱還是沒有任何言語,他幾步走到車邊,趁郁心渺不註意,竟是伸手從車窗進去解開車鎖,又迅速打開車門,用誰也沒想到的速度,直接將郁心渺從車中抱出來。

他抱上郁心渺轉身就朝醫院大樓走去。

所有人,包括郁心渺都已楞住,人都進了醫院大樓,郁心渺才回過神,他四肢掙紮,要下來,元昱將他抱得更緊,郁心渺一開始還在罵他,後來見離那間手術室越來越近,他罵不出來了,他真的害怕。

他顫抖地哭著說:“不要這樣好不好,他是我和你的孩子,你不要這樣殘忍好不好,你要給他一個機會,求求你了,真的……”

元昱充耳不聞,又將郁心渺帶回手術室。

他冷聲道:“開始手術。”

郁心渺重新開始罵元昱,將所有他能想到的惡毒的話都拋給元昱,元昱無動於衷,只是道:“快。”

院長帶人上來,想要將郁心渺放到手術床上,郁心渺見躲不過去,他甚至只能憑本能、發自內心地害怕得高聲尖叫,院長、醫生們皆是汗涔涔的。

院長不得不告訴元昱:“十二少爺,今天肯定不行。”

元昱也知道,就眼前這個境況確實再難做手術,他也不多說,抱上郁心渺又回病房。

郁心渺仿佛剛從水裏被撈上來,全身濕淋淋的,一點力氣也沒有。

他被元昱放到床上,渾身都還在顫抖。

他看著陽光下肅冷的元昱,突然覺得元昱好陌生。

自從知道元昱是黎家人後,他也想辦法去通過自己的圈子了解更多黎家的事,他知道元昱特別厲害,很小的時候就能賺大錢,都說他是黎家指定的繼承人。

他還聽說,元昱把他哥哥送進監獄,把他姐夫逼到精神病院的事。

他一直不相信,他所認識的元昱多可愛啊,那麽傲嬌,又那麽驕傲,那麽自負,即便有時候過於偏執,卻也做不來這樣的事吧?

然而現在,就在他眼前,元昱冷得好像是冰雕,卻叫阿姨擠來熱熱的毛巾,彎著腰一點一點遞給他擦臉,臉上明明是熱的,郁心渺卻是凍得一直在打哆嗦。

他哭著說:“你不要這樣好不好,我們不是說過要陪他一起讀書,一起去游樂園玩的嗎,他會特別可愛漂亮的,你不要這樣好不好,寶寶你不要這樣……我真的很害怕……”

元昱的手這才頓了頓,他低頭看來,聲音竟然很溫柔:“我也可以陪你讀書,陪你去游樂園,我們也可以過得很開心幸福,很快的,眨眼間就好,不會疼,不要害怕,好不好?”

郁心渺身上也更冷,他連連搖頭:“不好,不好,我不要這樣……”

元昱卻再也沒有說話。

郁心渺非常絕望,他知道,元昱鐵了心不讓他生孩子。

之後兩天,郁心渺的精神一直不好,整個人怏怏的,每次檢查出來的結果都不是特別好,不適合做手術,墮胎手術也只好一拖再拖。

郁心渺心中剛剛有些竊喜,覺得能夠這樣拖下去也不錯。

元昱卻站在床前告訴他:“不適合做手術,只是不是100%適合,不是完全不適合,明天,手術照樣會準時開始。”

郁心渺現在已經不想看到他,這兩天,郁心渺沒有再與他說過任何話。

元昱說完就走,郁心渺氣得拿起床頭櫃的花瓶砸他,元昱的後背全都濕了,花瓶也碎了,但元昱還是頭也不回地走出病房。

阿姨走來,哭著勸他:“渺渺,元昱他也是為你好,我沒想到男的生孩子那麽危險,要不,咱們就真的別生了吧?好不好?”

“你怎麽也幫元昱說話?!李叔叔說了,我沒有事!院長也說了,我的身體真的很好!這是一個生命!怎麽可以殺了他!”說到這裏,郁心渺的眼睛也紅了。

孩子都快四個月,小小一團肉,怎麽忍心的?

阿姨聽到郁心渺這話,更是哭得不能自已,這就是一個永遠無解的問題。

郁心渺卻在想著剛剛元昱的話,這次估計逃不掉了,他們一定會想發設法地逼他去做手術,只可惜他現在沒手機,無法與外界聯系,李醫生也不知道去了哪裏,根本沒法逃走。

但是明天就要做手術——

郁心渺看向窗臺,暗暗咬緊牙關。

淩晨時候,郁心渺悄悄爬起來,效仿自己拍過的電影,試圖用床單擰成繩子,從窗戶離開,元昱不願讓任何人偷窺他,因此他的病房沒有監控,這幾天郁心渺拒絕與元昱同床共枕,元昱也不多說,夜裏就睡在隔壁。

所以剛開始,郁心渺的計謀非常順利,他當初演這段時也沒有用過替身,練過很多次,此時還算熟練,他甚至已經成功翻到窗外,滑下半層樓,忽地他就聽到尖叫聲,這是半夜來看他的護士。

郁心渺腳上的動作更快,卻已聽到頭頂各種動靜,他再仰頭看去時,就看到元昱探出的上半身,他微頓,元昱已經又迅速在窗邊消失。

他眨了眨眼,還想繼續往下滑,下一層病房的窗戶猛地被人打開,他往下看去,元昱直接攀上窗戶,站在外面的護欄,郁心渺很擔心,這樣很危險啊!

元昱朝他伸手,冷聲道:“過來。”

郁心渺氣上心頭,同樣冷冰冰道:“我不過去!反正你不讓我好過!不過算了!大不了掉下去——”

“我讓你過來!”

郁心渺被吼得一個激靈,莫名地不敢再說話。

元昱單手伸來抓他,郁心渺四處躲避,吊在“繩子”上晃來晃去,終於,元昱即將抓住他,郁心渺躲得更急,也一頭撞上另一邊的護欄,郁心渺痛呼,瞬間就聞到血的味道,應該是手臂被護欄上面的尖刺戳破。

郁心渺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麽,元昱瘋了一樣,雙腿卡住欄桿,直接雙手伸來,用力抱住郁心渺的腰。

手臂很痛,手也在發抖,郁心渺無力做反抗,元昱將郁心渺從窗戶抱進去。

窗邊聚集了不少醫生、護士在,個個都很緊張。

元昱抱著郁心渺落地,翻過郁心渺的手臂就看,看到滿手臂的鮮血,元昱眼前一片片地變花,其他醫生、護士已經搶著過來幫郁心渺處理手臂上的傷。

傷口不深,卻很長,是以才流了挺多血。

也好在不深,他們很快幫郁心渺止血,上了藥水,並用繃帶綁上。

便是如此,郁心渺也痛得不時吸冷氣,他這輩子就是嬌生慣養的命,很少受傷。

他雪雪喊痛的聲音落在元昱耳中,元昱已經快要爆炸,但他看起來越發冷靜。

郁心渺就不時打量他,覺得他平靜得有些奇怪。

郁心渺很害怕,元昱是不是氣瘋了,會不會今晚就要拉他去做手術?

怎麽辦,怎麽辦,他該怎麽辦?

正當他心中慌亂時,手臂的傷口包紮好,元昱也突然往他走來,郁心渺一個瑟縮,元昱抱上他就往外走,卻不是回病房,郁心渺以為是去手術室,又開始掙紮,卻見元昱直接從電梯下到一樓,大步往醫院的另一個方向走去。

郁心渺臉上還有淚漬,不解地問:“要去哪裏?”

冬天的夜裏,風很大,郁心渺有點冷,就在他不自覺地要往元昱懷中縮時,元昱已經更用力地抱緊他,用長風衣的整個下擺包圍他。

元昱如此珍惜他。

郁心渺更難過,為什麽孩子這件事,元昱就是不能通融一下呢?

這件事根本就沒有那麽誇張,為什麽一定非要和孩子過不去?

郁心渺胡思亂想了一通,回過神時,他聽到巨大的噪音,他定睛看去,看到面前的一架直升機,他楞著喃喃:“這、這是要做什麽?”

元昱已經抱著他直接上直升機,郁心渺尚未反應過來,飛機便已起飛。

郁心渺反應激烈:“你又要帶我去哪裏?!你說啊!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!”

元昱面色冰冷,任他罵,任他咬,任他掐,就是沒有任何話語。

三四十分鐘後,飛機降落,哪怕有很多大燈照著,郁心渺還是不知道這是哪裏。

元昱並不跟他解釋,直直帶著他穿過一大片綠色植物,最後走進個玻璃房子,房中明亮,擡頭就能看到滿天的星星,元昱將他放到其中一個房間的床上,“好好休息。”,說完,元昱竟要離開。

郁心渺反身爬起來,朝著他的背影喊道:“你到底要幹什麽?!這又是那裏?!你是不是要徹底逼死我才算完事?!”

元昱背對著他,不動不言不語。

郁心渺拿起枕頭砸他:“混蛋!畜生!你要是再逼我墮胎,我就先自殺!先死了算了!我——”

元昱忽地回眸,距他幾步遠,看著他,慢聲道:“你就非要說這些話氣我嗎。”

郁心渺微怔,旋即回過神,氣道:“是你先氣我!為什麽不可以和我好好商量這件事?!為什麽要私自做決定!”

元昱深吸口氣,平靜問他:“那好,我和你商量這件事,你要生下他,然後呢。”

“……然後我們一起好好陪他長大啊,我們會非常幸福。”

“你想過沒有,萬一生孩子的時候,出現意外。”

“不會的,李叔叔說我很健康,院長這麽說——”

元昱眼前出現一大片鮮血,是記憶裏鮮紅鮮紅的鮮血,也是郁心渺手臂上的鮮血,他突然整個人陷入一種完全無法自制的癲狂的狀態,他大步走到床邊,拉起郁心渺的手臂,橫在郁心渺眼前,一字一頓地說:“只不過是幾公分的傷口,都能流這麽多的血,你痛成那樣,眼睛裏都是眼淚,你想過沒有,萬一生產失敗,萬一大出血,那是多少的血?!你想過沒有?!”

元昱的聲音也突然放大,類似怒吼:“那會流很多很多的血,滿地的血,是會死人的!你想過沒有?你到底想過沒有?到時候我該怎麽辦?!”

郁心渺嚇到,好一會兒,才小聲道:“不,不會的,現在的醫學很發達……”

“再發達的醫學也都是假的!郁心渺,我直接告訴你,我絕不會讓你生這個孩子,我知道你好奇這是哪裏,我也不瞞你,因為你喜歡月季花,我先前買下一面山坡,種的全是你喜歡的花,這座山,還有這座房子,本來是想在夏天開滿花時送給你做生日禮物。

“現在提前送給你,這裏四面沒有居民,公路都沒有,你別再想著逃跑。我今天就讓院長他們過來布置,直接在這裏布置手術室,你就在這裏做手術,在這裏休養,電影也別再想著拍,你不是想跑嗎,你以後就給我待在這裏,哪裏也別想去。”

郁心渺消化很久,才明白這句話,喃喃道:“你是瘋了嗎。”

“我本來就是瘋子,我十幾歲就把我哥送進監獄,把我姐夫逼進精神病院,你才發現嗎。”

“元昱,你這個瘋子!!!”

“是你先招惹的我,我告訴你,郁心渺,你生是我的人,死也要跟我葬在一起,你的命是我的,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跑。”

“瘋子!你這個瘋子!”

“你老老實實待著,明天就把孩子拿掉,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,一輩子不讓我碰你我也願意,只要你好好的,我們以後再也不可能有任何孩子。”

“滾!!”郁心渺拿起床頭櫃的臺燈砸他,元昱的額頭被砸出血,郁心渺回過神,又開始心疼。

看到他心疼的眼神,元昱彎腰抱住他,任額頭的血往下流,他則是低聲道:“老婆,我真的特別感謝你能出現在我的生命裏,我真的不能失去你,你不要討厭這樣的我,好不好。”

郁心渺也蒙了,聽到元昱軟聲說話,他就會很心疼。

他茫然,不解,他也很著急,他的眼淚急得掉下來,他說:“那你不要這樣,他都四個月大了,你不要這樣啊,他也會疼的,他會很疼的,我們好好商量好不好,好不好,嗚……”

“除了這件事,我什麽都可以妥協。”

郁心渺用力推開他,倒在床上哭。

元昱握了握拳,還是轉身走了。

整整一夜,元昱沒有再來,房間很安靜,郁心渺能聽到外面的動靜,不時有直升機開過來,看來是真的在布置手術室,一旦布置好,他就真的要做手術了。

他現在連這是哪裏都不知道,根本無從可逃。

他就真的要這樣了嗎?

白天的時候,元昱進來餵他吃飯。

為了孩子,郁心渺還是將飯都吃了,他沒要元昱餵,自己大口大口地吃。

元昱告訴他:“明天可以手術。”

郁心渺的手微頓,根本就不搭理他。

元昱走時,留下手機給他:“沒想過會提前住進來,這裏什麽娛樂也沒有,網也還沒有連,你將就著先玩玩小游戲。”

郁心渺不想跟他說話,要是能上網,元昱也不可能給他手機!

打開手機,郁心渺收到李醫生和小鹿的很多短信,他們都問他在哪裏,顯然都想救他,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哪裏!

沒有wifi,手機自帶的流量也不知道被什麽給屏蔽掉了,無法定位。

他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了看,除了山,什麽也看不到。

中午時,元昱走來,沈著臉看不出心情,元昱告訴他:“老婆,我爸找我有點事,我去去就回,我讓人接來阿姨陪你。”

郁心渺根本就不想理他,元昱也不氣,低頭親親他,轉身出去。

元昱剛走沒多久,李醫生給他打來電話,郁心渺才知道是怎麽回事。

他失蹤後,李醫生不得不把這件事告訴傅立旸,希望傅立旸能有辦法找到他,無奈元昱這個地方太隱秘,誰也找不著,傅立旸倒是另辟蹊徑,直接就去找黎家老爺子去了,把郁心渺有孩子卻要被元昱強逼著墮胎的事告訴老頭。

老頭一聽急了,立即把元昱給罵回去。

元昱再瘋也得回去一趟。

因為老頭是有那個能力找到他的,他只能回去安撫老頭。

郁心渺倒是松口氣,他惆悵地看著窗外漂亮卻又陌生的景色,對於元昱這種態度,他能理解,卻又不能理解,他甚至也為此而感到深深的悲哀。

但是此時的他,也不想再去思考這些理解不理解的。

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孩子。

這個時候,傅立旸打來電話。

郁心渺思考片刻,還是接了。

傅立旸沈默一瞬,問他:“還好嗎?”

郁心渺苦笑:“不太好。”

“頭回跟他打交道時,我就知道,他是個很偏執的人,越是壓得狠,爆發的時候,越是誇張。”

郁心渺已經下意識地反駁:“他平常不這樣,這次也是特殊情況,他只是太擔心我了。”

傅立旸苦笑:“你真的非常喜歡他。”

“……”郁心渺也很郁悶,閉嘴不想說話。

傅立旸沈吟片刻,說道:“我已經讓人去順著電話信號找你現在的位置,渺渺,我有個博士時候的同學,他的妻子在S國正好是做男性生子研究的,業內非常有名望,經她手生產的,全部都成功了。

“你小的時候就很喜歡S國,其實十年前,我在那裏買了個房子,是你喜歡的那種紅色尖頂別墅,院子裏全是花,一直不敢告訴你,這些年我一直在擔心這個、害怕那個,不知不覺蹉跎這麽多年。

“渺渺,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,你會平安地生下孩子,我會待他如己出,我沒有來自家庭的任何負擔,我的父母那樣喜歡你,我情緒穩定,我會照顧、愛護你們一輩子。”

說完,傅立旸又快速道:“你曾經問我,‘這輩子,你有為任何人不顧一切過嗎’,渺渺,三十年了,我想不顧一切一次,還來得及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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